先人的骨植

渗入这片泥土

这片泥土

流露出恒久的芳香

我躺在这片土地上

这片土地

比我自己

更蕴含着生机

我将太阳扶起

再将月亮放下

太阳和月亮

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能听到

离我最近的

婴儿的哭声

自荒废的洞穴传来

还有柴火的哗叭声

风箱的抽噎声

那把干透的草木灰

注定要捂在婴儿的脐下

糜子   谷子

高粱   小麦

从土壤里挤出来

不停往上生长

不停往上生长的五谷

最终被割去头颅

等待裹腹的命运

剩余的   留给唱歌的鸟雀

母亲的羊水破了

坐在鲜红的血泊中

而坐在她怀里的

是微笑的婴儿

唢呐声慷慨激昂

山谷头痛欲裂

谁和谁

将要走进洞房

那个新郎

注定是你喜欢的人么

那个新娘

注定是你喜欢的人么

也许是

也许不是

你们都将自己

托咐给了对方

雨季里

河水泛滥

褐黄色的河水

仿佛褐黄色的血液

你和谁

坐在褐黄色的河水中

慢慢地  去了远方

仿佛长了一对翅膀

你能听到哭声

也许是你的儿子

也许是你的孙子

毕竟   哭   不需要商量

其实   你仍然躺在这片土地上

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那条河  不过一条往生河

往生河上   总有人任意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