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诗《从老牛湾出发》诞生记
“坐在岸边,
不,在河中央,
我在做着梦,
我在逼着自己臆想,
逼着自己化为不朽。”
……
以上一节诗行,选自刘景侠新作《从老牛湾出发》。这是一部长诗,此五行,在开头处。
刘景侠本为小说家,此前已出版数部长篇小说,其中,她的代表作《那片土地》最为引人注目。那部小说,专注于一片深度盐碱化的耕地,小说的主人公聂平带领一群农民,把这样的土地改造成为富饶的水田,营造了一方塞外江南。
这样的事件,发生在2020年。此后不久,作家转面向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黄河,从源头即青藏高原的卡日曲,一笔勾勒到渤海之滨东营,横贯华夏大地的一次大流荡,纵览五千年中华文明的一道耀眼电光。
作家的目光,由土地转向河流;作家笔下的文字,也由小说转向诗歌。
曾有学者断言,一个民族的文明史,就是一部大河的历史。生于、长于辽河岸边的刘景侠,曾深得红山文化的滋养。她深知一条大河对一个民族的深远而厚重的影响。当然,作家(从此称其为诗人)决不是那种直率理解人类与人性之美的人,她决计以诗来叙写一次爱情,这爱情,发生在黄河上。
爱情,是人类文明的底色,把爱情作为文学艺术的母题者,不计其数。于是,从老牛湾的这次爱情,与黄河一道,自西向东,自古至今,自高山向大海,流荡而去。
爱情并不陌生,但《从老牛湾出发》里的爱情,却让人觉得不凡。
据诗人亲述,此诗的发端,缘于一次老牛湾之行。
很平常的一次游历,乘飞机至呼和浩特,从呼和浩特到清水河,然后亲临老牛湾,与黄河“亲密接触”。
简单,就这么简单。
但是,仅就这样一次短暂甚至有点仓促的老牛湾之旅,却触发了诗人对爱情的一种感悟。
爱情是什么?
诗人说,从老牛湾返回住地,她对爱情有了特殊的理解。爱情是爱情,但也许不是人们常说的爱情,这样的说法,类似于“道可道非常道”,是一种语词循环。可是,这样的语词循环,却有其内在玄机。
爱情不是人们目力所见的卿卿我我,也不是人们耳边能闻的海誓山盟,更不是庸俗不堪的金钱、权势的交易,似乎,似乎还不是斩不断理还乱的思念与渴求。诗人在老牛湾的黄河边,否写了这些爱情的专属定义。
那么,爱情是什么?
长诗《从老牛湾出发》,做出了回答。
诗人说,爱情与一路流荡的黄河,有其相似之处。表面看去,黄河是一条河流,自高山奔向大海,由清而浑,后又转清,但其深而不见处,即在人类无法探询和感知处,却是一缕缥渺的思绪。爱情,也是这样的一缕思绪。
它不是怒放的鲜花,不是激情的表白,似乎也不是那种感天动地的真诚相守,它似乎连那种一厢情愿的暗恋也觉得浅陋,它更像一缕思绪,只是一缕思绪,像极了一行诗句引发的内心涟漪,像极了一个梦想留下的心灵回声。恐怕,连这种爱情的拥有者,都未必清晰的感知到它的存在。
但它存在,一直存在,在所有人的情感世界里,流荡着,燃烧着。
诗人说,她感知到了这样的爱情,她是以一种真挚、专注、深情的凝望,“看”见的。
不过,诗人拒绝清晰的表达她是如何站在黄河岸边“看”见这样爱情的。也许,诗人本身,也不知是谁借给了她一双特殊的睛睛。
凡读过《从老牛湾出发》的人,无不惊异于其中爱情之美,它使得之前所有的叙述爱情的圣手们相形见绌,甚至,连专注于呈现最美爱情的影视,也无法企及诗中以思绪为基质的爱情。
诗人坦言,此部长诗,决不是听到某人讲述的爱情故事之后“怦然心动”,更不是由想象构建的一个虚幻王国,它类似一个从黄河波涛里缓缓现身的水仙,脚踏细浪,指触云霓,嘴巴里呼出的,是七色彩虹,眼睛里流荡的,是万道霞光。
诗人说,她不想讲故事,不是因为爱情故事已经足够多,多到了让人双目迷离,而是因为爱情本身,根本就不是一个故事。爱情是爱情,爱情不是故事,爱情也不会以故事呈现。爱情,就是爱情。诗人总是这样重复,实际上,这样的语句,已然成诗。
诗人并不赞成“爱情诗”之类界定式语句,她认为,爱情可以以诗歌来呈现,诗歌只是爱情的一种表达途径。最重要的,是爱情本身。由黄河水仙幻化的一种类似于思绪式的爱情,只能由诗歌来表达。“因为她美至极,纯至极,永恒至极。”诗人这样说。决绝而利落。
诗人认为,此次老牛湾之行,此次于黄河之滨得到的有关爱情的意象,“得知了爱情的根性品质”。她一再认定“确实由视觉感知了黄河波光之上的水仙之貌”,虽然此种境况已过去了一年有余,视网膜上的视觉记忆,仍清晰可辨。
刘景侠,毕业于内蒙古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系,赤峰学院副教授。著有长篇小说《那片土地》(2020年6月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困惑》(2014年11月光明日报出版社出版),《庭院里的丁香树》(1997年4月与李直合著,由华夏出版社出版发行),《红记》(2000年12月与李直合著,由作家出版社出版),长篇诗体小说《三百年的恋爱》(2017年8月由红山诗社出品),2022年5月诗《一夜雪沃》(在山东文学刊发),2022年诗集《从老牛湾出发》(由山东文艺出版社出版)。
读书,教书,写书。
一个梦中行走之人,孤独的隐秘的行走之人。